黎明前的高声呐喊——《子夜》

作者：张碧霞

本文荣获2023年度山西省“超星杯”大学生书评大赛优秀奖

“子夜，子夜。”顾名思义就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候。茅盾先生创作的《子夜》象征着中国黎明前最黑暗的社会现实，也正面抨击了“托派”的错误的观点。

茅盾出生在一个思想观念较为新颖的家庭当中，打小接受的是新式教育。长大之后，成绩优异，顺利考入北京大学预科，毕业后入了商务印书馆工作，从此就走上了改革中国文艺的道路，他是中国革命文艺的奠基人之一，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子夜》创作于茅盾在文学创作的成熟阶段时期，于1937年的5月到7月间完成了有“近代民族工业缩影”之称《子夜》的创作。

《子夜》的创作动机是因为当时的中国思想界开展了一场关于中国社会性质的大论战。“托派”的观点认为，当时的中国已经走上了资本主义的道路，反封建的任务应该由中国的资产阶级来承担。为了反击“托派”的谬论，茅盾就产生了要大规模描写中国社会的企图。《子夜》的创作背景是当时的中国并没有走向资产阶级道路，深受帝国主义的迫害。长期处在帝国主义和买办阶级的压迫之下，中国社会变得更加的殖民化，民族矛盾急剧加深，民众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下，茅盾深思良久，最终持笔写下了《子夜》。作为社会剖析小说的《子夜》，茅盾采用马克思的主义理论家的眼光，对当时社会各阶层各阶级做了深面而广阔的剖析，生动而又形象地描绘了一幅30年代的社会全图景，以此来抨击了“托派”的错误观点。

《子夜》突出反映了1930年左右革命深入发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中国社会的面貌。《子夜》中塑造的所有人物就是活动在这样一个广阔的历史背景上的。读该作品，可以透过人物的性格和命运的发展、鲜明有力地显示了整个时代的发展趋向。作品的故事内容以上海为中心、通过吴荪甫、赵伯韬两个对立方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来反映了当时中国社会的全貌。在发生的事件当中又隐约潜伏着中国社会过去和未来的脉络，着实令人深思。

书中讲述的主要人物是民族工业资本家吴荪甫和买办金融资本家赵伯韬，全书也是围绕这俩人的冲突、斗争展开的。他们之间的矛盾和斗争，是贯穿《子夜》全书的主线。环绕这条主线才展开了关于其他形形色色人物的描写。

其中，民族资本主义企业家吴荪甫的失败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在当时的20世纪30年代，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卷土重来，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也再次陷入了低潮阶段。中国生产的本土产品在质量上是远远不如欧美的产品，在价格上又没有显著的优势。绝大部分民族企业都无法逃过破产或者被兼并的结局。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吴荪甫的丝厂竟然能够完好的存活在上海这样的竞争大都市中，同时自负盈亏，足见吴荪甫的手腕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当时民族资本家中的翘楚人物。如果吴荪甫经受住了赵伯韬的诱导，没有堵上全部家当进入公债市场，没有兼并八个只进不出的小厂，没有杜竹斋没有临阵反戈。在当时那种大环境之下，无疑会有吴荪甫这般人的一席之地。

但是，在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之下，也无法避免吴荪甫这一类民族企业家走向失败的最终结局。首先，吴荪甫本质上仍然是个资本家，资本家最看重的是利益。他兼并一些“无所为”的小企业，不必让其苟延残喘地生存。投机公债，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商业帝国”。这都是他重利的直接体现。实际上，在当时那种大环境之下的民族资本家普遍实力较为薄弱，势单力薄，必然会在投机事业当中败给有着外国资本扶持的买办阶级，他们所谓的失败那是毋庸置疑的。其次，是吴荪甫作为民族资本企业家，他的人物性格的双重性。他有着精明能干、唯利是图的本性。在面临困难和挫折的时候，不轻言放弃，就算赌上全部的家当也要殊死一拼，可以看出他有着很强大的事业心。在对待同行中的弱者，毫不怜悯，对小工厂进行蚕食吞并，不留他人任何的活路，足以见他的冷酷无情。在对待劳动阶级——工人之时，进行无情的镇压和残酷的剥削。虽然他极力地反对帝国主义的压迫，但是为了发展自己公司的经济实力，在公债中又和赵伯韬相互勾结，可见他的是多么的唯利是图、重利轻情。

他性格上又具有妥协性和软弱性。与赵伯韬的“勾搭”是与他想要摆脱买办资本的理念相违背的。虽然在军阀混战的局面之下，他对其表现是极其不满的，但是从公债利益的角度考虑，又盼望着战事不要停息。他封建专制，严声厉色。对外部来说，极度缺少自己的主见，先是被赵伯韬拉入公债市场，接着又被王合甫等人劝说合办“益中”企业来扩大战线，最后又由于听信屠维岳的一面之词，而导致厂内工人大罢工。最后弄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从家庭内部来说，还是采用的封建大家长形式的管理，在家中自己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不允许有人反抗他的命令和思想。

茅盾将美帝资本主义的忠实走狗赵伯韬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作品中的赵伯韬凭借美国的金融资本和反动政权的力量，操控了公债交易市场。他凶残冷酷，骄横奸诈，淫乱腐朽，是一个典型地买办资本家的形象。例如，作品中对他私生活的不检点也进行了场景描写，通过这些情节和人物的语言对话，从侧面来反映他的荒淫无耻，淫乱无度。作为美帝国主义的“走狗”的他，不断地用卑鄙的手段对本土的民族产业进行排挤、打击。迫害民族资产阶级投降帝国主义，进一步使得中国的民族经济沦落为彻底的殖民地经济。为了顺利完成他想要金融资本操控民族工业的阴谋，处处和吴荪甫作对，也一步步让吴荪甫落入自己设定的圈套当中。擅长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公债市场上，使用政治权术，买通西北军，使其在公债市场获胜。

吴荪甫的忠实“走狗”屠维岳，吴屠家是交往世家，经由吴老太爷介绍，屠维岳进入吴荪甫的丝厂工作。在厂中的工人罢工，怠工之时，管理阶层认为他走漏了风声，打算开除他的时候，找来他训话。面对吴荪甫的质问，他神色自若，不急不忙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最终赢得了吴荪甫的青睐和赏识。一路高升，扶摇直上，晋升领导阶层。在处理工人纠纷时，用欺骗的办法安定工人。在他的身上可以明显地看到吴荪甫的影子。

茅盾在次要人物的刻画上也深入人心。在女性角色上，有着苦闷不安的林佩瑶，有多年受禁欲思想影响的四小姐惠芳，及时行乐的性开放者林佩珊、有着新时代女性气息的表小姐张素素，自甘堕落的交际花徐曼丽、刘玉英等。男性角色上，贪财、虚伪、吝啬的老乡绅曾沧海，“被风化的老僵尸”吴老太爷，有自由解放思想的知识分子形象等等，都被茅盾刻画得个性鲜明，引人入胜。也从着重从复杂的社会关系中来展现人物的性格和命运。

而《子夜》作为我国现代文学杰出的一部革命现实主义的长篇。其特有的艺术特色是不容小觑的。在创作中语言方面简洁、生动、细腻，赋予了语言生动的活力，会不断地随着故事和人物的变化而转变，十分的耐人寻味。在艺术结构上是严谨宏伟的，作品开篇几章就以吴太老爷的死，把故事中的主次人物迅速聚合在一起，接着有条不紊、一环扣一环地将整个故事情节的展开。主次矛盾、各种线索齐头并进，内容充实，情节连贯，深刻表现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民族资本蓬勃发展的不可能性。

即使是吴荪甫这样有野心、有魄力、在欧美学习过管理现代工业知识的民族企业家都无法在三十年代这样，军阀混战，买办主义盛行的中国旧社会立住脚跟。反映在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之下，民族资本主义者和底层劳动人民的冲突，民族资本主义和金融投机家、实体企业家之间的冲突，买办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冲突。这些冲突和矛盾在短期之内是无法调节的。作品展现了外部的大环境对于人的深远影响。

读完《子夜》这本书，可以进一步了解到在当时殖民地化的旧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发展的艰难性。